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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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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羅夫人在男人懷中輕笑,笑得百媚生,斜眼睨著挺拔而立的葉潛,話語卻是對朝陽公主說的:“我天生怕冷,你是知道的。這椒房雖然暖和得緊,可是哪裏有男人的懷裏舒服啊。”

公主飲下一口葡萄酒,兩頰賽落霞,見此情景一聲輕笑,便也解下發髻,讓如烏雲一般的秀發垂在婀娜的腰間,斜靠在榻上,徑自取樂。

此時,另一個服侍碧羅夫人的男寵,開始動作起來。

這一切情景,葉潛視而不見,他眼觀鼻鼻觀心,心無旁騖,將椒房中一切淫靡之音都排除在新房之外。

別人或許不知,朝陽公主卻是知道的,碧羅夫人但凡看中一樣東西,她便是費盡心機歷盡艱難,怎麽也要想辦法得到。如今她看中的是葉潛,第一次誘他敗北,她便不會貿然進行第二次了。如今故意在葉潛面前做出此番亂態,其實是故意讓他記住自己的姿態,說不得哪日再行事時,這葉潛的心智便亂了。

朝陽公主垂眸間,用著媚眸餘光掃了眼葉潛,只見葉潛神情自若,再細聽喘息平穩沈定,並沒有絲毫迷亂跡象。她見此情景,心中竟然泛起一絲自得,心道:她的這個家奴,終究不同於旁人,又怎麽會輕易亂了心智呢。

她又想著自己玉華池誘了葉潛的情景,頓時覺得那時候剛毅僵硬的他真是分外有趣。明明是比自己高大的男人,她卻恨不得摸一摸他的臉頰,逗上一逗才歡喜呢。

朝陽公主雅媚多姿,動情之時自有一股風流態,而這碧羅夫人卻天生姿質豐艷,肌白賽雪,平日裏穿著羅裙倒還不覺,如今衣衫盡褪處,只見此女渾身雪白如玉,兩點紫晶燦燦有澤,黑發如墨般盤踞,芍藥海棠之艷,也莫過如此。此時這尤物好一番快活,可是兩點星眸卻似睨非睨地時不時望向葉潛這邊。

場中眾人幾乎停止了喘息,都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。

平日碧羅夫人豪邁不避內侍,這是有的,但當著歌女舞女樂師如此荒唐,卻是破天荒頭一遭。於是這群人不免嘆息,怪不得外人傳碧羅夫人夜禦數男,卻原來她確實是可以前後吐納,雙龍戲珠的。

身處此等情景之中,葉潛依然神色不變,淡定如初。

能讓他貪戀的女色原本只有一個,她若是對他輕輕勾上一個手指頭,他便早已成狂;她若是對他不理不睬,便是世間絕色淫蕩之聲都放在他的眼前,於他又有何幹。

朝陽公主也並沒有將這等情景看在眼中,她早已神游太虛。

她想著葉潛,心念陡轉,忽然記起剛才他提劍傷人的事。那一刻,他以著無堅不摧的氣勢立在那裏,清冷的眉目分明含著外人難以見到的痛。

他平時是那麽堅忍沈定的一個少年,又怎麽會做出如此沖動嗜血的事情,他如此做,無非是要告訴自己:他是在意的。

他用那麽血腥的方式霸道地在向自己宣告,身邊,只能有他。

別人,是不可以的。

朝陽公主想起這個,心間泛起甜蜜,可是少頃那甜蜜又化為灰燼,如煙雲般消散,她反而開始皺眉。

如此男兒,豈是長久屈居於人下之輩?

他能留戀在自己身邊一時,又怎麽會有一世?

想到這裏,朝陽公主心中竟然無名悲起,捏著月光杯的纖纖玉指沒來由地抖了下。

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貪歡罷了,過盡千帆,早已將一切浮華看淡的她,怎麽開始在意了呢。

朝陽公主想到此節,峨眉染上淒楚,背影不免顯出蕭瑟之意。

站在她身後的葉潛,對於不遠處的那場荒唐絲毫不曾入眼半分,可是朝陽公主忽然的落寞,他卻是看到了。抿了抿唇,他終於還是邁前一步,單膝半跪,低聲問道:“主人?”

朝陽公主心中正想著他,他卻仿佛猜透自己心思一般附耳喧寒問暖,誰知這舉動不但沒讓朝陽公主感念,反而更讓她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煩亂,當下不由得蹙眉道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葉潛聞此,眉頭略皺。

朝陽公主見他竟然不立即聽令,更覺得自己剛才的猜測是沒有錯的,這少年葉潛平日看似柔順服從,可是骨子裏自有一股傲然之氣,長此以往,自己怕是難以駕馭。

有了這一想法,她面上便十分地不悅,媚眸中無情無緒,用著以往下人們最為熟悉的涼淡語氣冷聲道:“怎麽,你不再聽我的話了嗎?”

葉潛聽到此言,眸中一黯,他並不能猜到眼前這個女人諱莫難測的心思,他只能是以為,她終究是生自己的氣的。

因為自己魯莽地刺傷了剛才服侍她的男子,她生氣了。

葉潛握緊劍,抿唇,俯首,低聲道:“是,我這就出去。”說完這個,他起身,走出這片溫柔繁華鄉。

侍從和舞女們並沒有註意到剛才那個震驚全場的少年的離開,她們全部的心思都在主座上那場荒唐的三人身上。

葉潛這麽一走,碧羅夫人頓時覺得無趣起來,勉強應付了幾下,終究覺得沒勁兒,於是可憐那兩個男人幹興正起,忽見自己主子沈醉迷亂的臉沈了下來。

他們頓時僵住,猛戳的動作趕緊停下,一動不敢動地望著架在兩個人中間的嬌女子。

女子嬌軟,動情時可任他們隨意蹂躪,可是沈下臉時,卻可以決定他們生死。

果然,碧羅夫人淡聲命道:“不必你們侍奉,都下去吧。”

這一聲令下,兩個男子跪下告辭,然後灰溜溜地離開了,不敢做一點留戀之色。而其餘侍奉之人,也察言觀色,跪拜辭退,一時之間,場中只剩下碧羅夫人和朝陽公主,外餘些許貼身近侍。

碧羅夫人的女奴跪著膝行上前,拿著白色絲帕幫碧羅夫人擦拭了下面的露珠,又取來披風給她披上,這才恭敬地站在一旁聽候吩咐。

朝陽公主見此情景,自然知道碧羅夫人的心事,輕笑一聲,嘆息道:“你曾幾何時為了個男人如此上心過,便是之前幾任夫婿,也不曾有過吧。”

碧羅夫人懶懶地倚臥在榻上,斜眼望著朝陽公主:“你怎麽放他走了,莫不是不舍,怕我真得把他一口吞下。”

朝陽公主聞言冷笑:“你若能吞下,自己去吞便是,何必問我。”

碧羅夫人不禁大笑:“你倒大方,不過他太大了,我卻是吞不下的。”

朝陽公主擡眸:“不過是一個小小少年罷了,能大過天去?你怎麽就吞不下?”

碧羅夫人停下笑,玉盤臉兒認真地點了下:“他很大,我看至少一個頂倆。”

朝陽公主想起往事,再次冷笑:“你倒是看得仔細!”

碧羅夫人聽這話,倒是把朝陽公主好一番端詳,半響忽然柔聲道:“那一晚我沒有碰他分毫,到底有多大我確實不曾看到,你也不必疑我。至於他有多大,我看是決計小不了的,不然也不至於讓你沈迷至斯。”

朝陽公主聞言一楞,低頭不語。

碧羅夫人見她如此,一聲嘆息:“朝陽,你我姐妹,自下結交,各自受盡了世間苦楚,如今能相逢於這小小的肅寧城,也是莫大的緣分。我一向引你為至交,但凡我有,你若喜歡,都是盡可拿去。”

朝陽公主依然低頭沈默不語。

碧羅夫人又道:“如今我心喜這葉潛,原本是七分喜歡,經此一晚,七分已經變成了九成九喜歡。若是求而不得,我真是夜不能寐,你若只當他是個奴才,便把他許我一夜,也解我相思之苦。”

碧羅夫人說到此,停頓片刻,端詳著朝陽公主神情,又繼續道:“若是你竟然動了真情,把這麽小小一個少年放在心間,我也不會奪人所愛。”

朝陽公主瞇起媚眸,良久之後,終於道:“剛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,他雖然如今低賤為奴,可是卻已讓我有心無力。”她擡眸,望著碧羅夫人,淡淡地道:“我怕是已經使喚不了他了。”

碧羅夫人聽著這個,倒是笑了:“他越是如此,我便是越愛。我身旁男寵無數,個個低眉斂目一副奴才樣,又何曾有過葉潛這般男子,我就是愛他這樣。”

她眉目間溢出神采和向往:“他就如同一匹野馬,狂野不羈,可不是人人能夠駕馭的,偏偏越是難以馴服,我就越來勁兒,恨不得騎上去,哪怕他把我摔得粉身碎骨,我也認了。”

朝陽公主見此,心念百回,最後終於道:“你若喜歡,自去馴服便是,你我為至交,我自然會為你提供便利。”她說到這裏,話音一轉,虛眼審視著碧羅夫人,冷聲道:“不過你也不必疑我什麽,更不必激將於我,無論你是怎麽看待於他,他在我心裏也不過是一個男寵罷了。我堂堂朝陽公主,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小奴而爭風吃醋。”

朝陽公主垂眸,語音越發涼淡:“更不會為了一個小奴而欺瞞於你。”

碧羅夫人聞言大喜:“有你這句,我便放心了。”

朝陽公主挑眉,笑:“怎麽,你今晚就要試試?”

碧羅夫人卻搖頭:“不行,今晚可不行,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。發生了這樣的事,他今天怕是心緒欠佳,我看還是再挑個日子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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